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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户女主人却在旁看出端倪,悄悄走上,温言劝慰了阿修几句,只道她是被一卿贵始乱终弃,阿修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拔步走开。眼泪早已像断线珍珠一般径从双眸滚落,止都止不住。
鲁仲连在屋里榻上睡了一忽儿,翻身坐起,颇觉口渴,走出屋外陶缸边,抓起木瓢舀了瓢水,仰头灌入口中,淋淋漓漓地泼了一胸。转眼之间,栓在屋后杨树上的两匹骏马却只剩下一匹了,心中疑窦大生,急忙叫过户主一问,才知阿修已经一人当先策马西去了。
鲁仲连仰首望望日头,已是日薄西山,鎔金落日时分了,天色不早,马上便要黑将下来,虽说此处地位秦邦京哉,秦律苛严,可是她孤身一名少女,乘夜赶路,鲁仲连委实放心不下,二话不说,自袖中取出一些珍宝,赠谢了户主,牵过骏马,翻身上马,急驰向西,追赶阿修去了。心想:蒙毅虽说未必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是虬侠鲁仲连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最重然诺,无论如何,也要把阿修安然无恙送至咸阳,交与蒙毅。
第二十三回谈笑却秦军(22)
鲁仲连丝毫不敢松懈,兀自策马奔驰一阵儿,两旁树森村落呼啸向后奔逝,急若星火。一人一马兀自跑了一夜,过高陵,历芷阳,翌日凌晨时分方至灞上,马临灞水,鲁仲连见灞水湍流不息,汨汨潺潺,刚刚赞了一声,却听一人歌声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唱及未半,已然歌不成调,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鲁仲连听那歌声柔美之中颇带秦地粗犷之风,倒似秦人谣唱,欲去借问水畔歌才,是否见过一名蓝衣少女,拔步觅声寻去。
那声发自芦苇深处,鲁仲连拨开芦苇,正欲上前相询,谁想眼前一亮,那在芦苇沐处唱歌哭泣之人不是阿修却又是谁?鲁仲连见她左手搭于右手之上,立在河畔芦苇深处,衣带凌风,长发飘飘,双眸噙着珠泪,深含幽怨,似有极大的伤心抑郁于怀不得发遣。
鲁仲连愣了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随便说道:“小丫头,原来你在这里!叫我一番好找!”阿修兀自出神自失,浑不理会,良久不语。鲁仲连亦不以为意,只是怔怔得说道:“小丫头,你唱的歌真好听,你是秦人么?”
阿修此刻满腹愁苦,有口难言,自度她自小便被师父鬼谷先生抱入谷中,亦父亦母,哺育养大,教她读书认字,传授武艺,连生身父母为谁,自己是哪一国人,师父鬼谷先生向来只字不提。她想既然她心里有蒙毅,而蒙毅心里也一定有她。两人鸳情之谐,不待言喻。谁料竟然听到蒙毅要与别的女子成亲,她心地纯结,有如素绢,不染一尘,始终不步相信,定要亲见蒙毅,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以心中急迫,等不得鲁仲连,便牵马翻上向西急驰。
可是尽管她不相信鲁仲连的话却像孤魂野鬼一般阴魂不散始终萦绕耳际,羁绊在心挥之不去,心中郁郁,这般奔了一夜,次早来至灞上,放眼望去,但见芦苇采采,随风摇摆,水鸟声声,掠过水面,蓦地想起蒙毅曾在鬼谷之中为自己唱歌解闷,而今良景虽在目前,蒙毅却非触手可及,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莹泪颗颗堕将下来,哭了一阵,悠悠唱起蒙毅曾经为自己唱过的《蒹葭》一歌,还未唱至一半,却是早已情牵痛处,不能自禁,幽幽抽泣起来。
这时阿修再已抵受不住,不顾男女有别,一头扑进鲁仲连怀中泣道:“三师哥!我该怎么办啊!”鲁仲连大吃一惊,愕然问道:“什么?你叫我什么?”鲁仲连乃齐鲁三晋大侠,气度豪迈,胸襟慷慨,光明磊落,自然没有什么男女俗念在心。阿修埋头于鲁仲连怀中,放声哭泣,惟觉天地虽大,现在却仅有鲁仲连这一个亲人而已。竟是丝毫没有理会鲁仲连问什么,鲁仲连听她哭得伤心,触及心中一件追悔旧事,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着阿修的肩膀仿若长辈一般温慰于她。
阿修心情稍复,鲁仲连由衷喜悦,反而逗趣说道:“唉!姓鲁的要是真有一个你这样多情多义的小师妹,那该多好啊!”说罢双眼望天,悠悠出神,思及十几年来他们同门学武的师兄弟潜,见,飞三龙因为一事,互忌互防,很是不睦,心中颇是不安,又叹了一口气。
阿修只觉平日里鲁仲连是个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奇伟大侠,英雄好汉,怎么现今反而长嘘短叹,多悉善感起来,阿修悠悠说道:“实不相瞒,三师哥,我真的是你的师妹啊!”于是将鬼谷先生如何收她为徒,如何救下蒙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