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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门扇关阖声响起,瞳婷才开口,“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朝遇躺在榻上看著她,“我可以假装你正在担心我吗?”
瞳婷装作没听见,“很庆幸你的伤口都处理好了,捡回一条性命,我不吵你了,你无歇歇。”虽然她不是“假装”,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透露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移转了身躯想离房。
“我不想活了。”这五个字成功的让她停下脚步,慢慢回身望向他。
朝遇的眼瞳直盯著上头暗褐色天花板。
“活著有什么意义?我活在世上没有人替我开心,我死去也没有人会替我感到难过,只怕额手称庆的人不少。”
“你怎能这么说?”她气恼叫道,不喜欢他将自己的生命看得那么不值。
“不是吗?”他的眼神回到她身上,带了种孤独的哀戚。
瞳婷没有回答,也不知晓该怎么回应?
朝遇无声的叹息,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挽回佳人芳心?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呢?难道错过一遭,就不可以让他重新弥补吗?没有弥补的机会,那又如何知道他悔改的心?
“我……的伤口很痛。”他气若游丝的低语。
瞳婷飞奔到床边,脸上有掩不住的担忧,“怎么了?你那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再把大夫请回来?”
朝遇拉住她的手,摇摇头,“不必了,再请大夫也没有用。你不要走,陪我一下好吗?”
惨白的面容、困乏疲惫的神色、浑身的伤口,他这样,要她如何拒绝他?
瞳婷垂下了头在床沿坐下,呆望著本来在她手腕,但现在滑移到她掌心紧紧与她相握的大掌。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牵手是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那时候是他怕她被人群冲走。现在呢?
终究还是将他的手掌拉离,塞放至被中,漠视他黯然的眼瞳,“你睡一下,我不会走的。”
“真的?”
“嗯。”或许吧!
虽然怅然若失,但是得到了保证之后,朝遇的心情为之一松,全身的痛楚袭来,让他虚弱的很快就沉入梦乡。
眼瞳的颜色有些浅淡,湿润的发丝也带著赤红色,虽不明显,但看来就是与漆黑发色不同,是她眼花了吗?瞳婷揉揉眼,没去深思这个问题。
狠心的拒绝他是正确的吗?她的坚持有所动移,尤其在看了他伤痕累紧的模样。如果她早先愿意给他一次机会,那么今天的情形是不是不会出现?差一点,他就会丧命。
尽管过了一年多,她对他却不像是睽违了这么久,因为每个夜里,她的梦境中全是他,恨他也好、怨他也罢,就是忘不了他。
要是她答允了他,她会快乐吗?这一份眷恋的心又该如何解释?
“小姐?”有个人在门边悄声轻唤。
她走了过去,步出内房外厅,掩上了门,对樊卫说道:“他睡了,你进去照顾他。”
原本心中大石放下的樊卫吁到了一半的气差点卡住,“小姐,这不好吧?爷需要的人不是我。爷要是知道我让小姐离开,爷会恨死我的。”
见她沉默,樊卫再接再厉,“以我的护卫身份本不该说这些话,但我还是要说。小姐不晓得,爷一年多来活得像行尸走肉一般,就算爷从不说,我也知晓爷内心的后悔。这么多年来爷都是一个人孤单的活在世上,小姐是唯一一个走在爷身边的女人,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一定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樊卫恳请小姐,能给爷一次机会。一年多来,爷忧郁度日,直到前些日子到了宣府,我才又在爷,脸上见到了笑容,我想,爷真的很高兴能再见到小姐的。”
瞳婷还是不语。
樊卫用力的绞著脑汁,思索著还有哪些话可以说?
“我……那个……嗯……对了!要是爷醒来见到身边的人不是小姐,爷会很难过、很难过,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因为爷会宰了他。
看穿了他的心思,瞳婷接上了不搭的话,“你成亲了?”跟小桃。
樊卫讶异的张大了足足可塞进两个拳头的嘴,“小姐怎……怎么会知道?”
“我没回去扬州并不代表我与嬷嬷、小桃断了联系。”她们的图画通信量可以说是绵连不绝。
他指著自己,“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么老实,倘若让你知道岂不是等于让朝遇也知道?”沉吟了一下,她向他吩咐,“你可以跑一趟我姐姐那里吗?请她帮我顾好小娃不要欺负他,今夜我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