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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一些官员也是隐隐有些担心的,毕竟这是本朝第一次开的先例,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
这是国子监女学试行的第一次,一方面可能真的是如皇后所说,以后这样扮下来,摸清女孩子们的品性,确保皇室宗族里不会再出一个当今太后那样的性子。
另一方面,是皇帝深感觉京城里靠姻亲关系维护的宗族利益太过根深蒂固,已经渐渐超出他的控制。每每处理起一人,都要想想他的儿子娶了谁,他的女儿又嫁给了谁……让他头疼不已。
…
同样头疼的还有内阁学士叶檩。日前他就升迁了太傅,从一品掌以道德辅导太子。
他这个年纪,三十出头官做到这样大的,本朝还没有。
前朝倒是有一个,不过那是个油嘴滑舌,贪赃枉法的大贪官,最后被处以薄皮抽筋的极刑。
叶檩除了对着润润和老太太说话温和些,对别人都是冷着脸的模样,寻常同僚见了,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一方面他本来个性就是如此,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显得与谁过于亲密。
况且内阁那么多有学问的,哪一个挑出来能比他差了去?别说同僚间见了他有眼神飘忽不定的,就是他自己都坐立难安。
最后没办法,他只好去找了自己的老师——内阁首辅袁靖,也就是如今的国杖爷。
袁靖也是草根出身,风高浪急地一路爬上来的。袁家现在还有两个嫡亲女儿,一个成为了皇后,另一个就是成国公夫人。成国公也不是那等顶着空爵位混干饭吃的,也是带过兵打过仗,亲自捉过鞑靼单于的一员猛将,手握重兵。偏这两对还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时人说谁不说‘天下生女不如男,袁家生男不如女’。
袁靖这几年虽然盯着内阁首辅的官职,但已经频频告假,深居简出。每天在家里养养花,斗斗鱼,闲来无事跟妻子去成国公府坐坐,看外孙外孙女儿绕于膝下,日子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叶檩来见他的时候,他刚从湖边钓鱼回来。额头一层细目的汗,倒是比平常严肃端正的模样可亲了几分。
叶檩躬身作揖到底,“学生叶檩见过老师。”
袁靖说:“怎么这会儿功夫过来了,天热,让你师娘给你端碟冷茶来吃。”
外头就听到陈氏不满的嘟囔,“说什么要走在前头来招待学生,眼下还不是要借我的手?”
他们夫妻二人才是恩爱典范,成亲数十年,恩爱如初。
陈氏已经年近古稀,但因为保养得意,看起来不过是个五十出头的妇人,一头黑发看不出一点老态。倒是袁靖这几年眼睛忽然不行了,看东西越发不清楚,看一些小字的时候,必须用西洋流传来的放大镜才能看见。
袁靖佯装生气地瞪了妻子一眼,陈氏抿嘴笑了笑,着手让丫鬟去准备吃食和茶点了。
袁靖一边用帕子擦额头,一边招呼叶檩说:“谨谦,到了我这儿就别拘束着了,快坐着吧。一会儿茶和果子上来了都吃点,我先进去换身衣服松快松快。”
谨谦,是他的表字,现在也只有皇帝和老师会这样喊他。
叶檩来的时候真是夕阳将要下山,天气最闷热的时候,他穿一身官服而来,内里早就湿透。
不过虽然老师这么说了,他也没有真的放松下来,坐着的时候已经将背板挺的笔直。
…
袁靖没多久就换了家常衣服出来,见他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也觉得平常。他们二人之所以能成就师生情谊,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两人身上有很像的东西。出身寒门是一方面,性情又是另一方面。
见了他来,叶檩立刻起身躬身道:“老师,学生此番是为了……”
袁靖却抬手止住他的话,恰好陈氏从外头端着果盘进来,一进来看他们二人不发一言地对站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就心照不宣地撤走了里外伺候的人。
袁靖让他和自己喝过一道茶,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你的心事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你我心里都知道,这事儿同我们本身的学问是一方面,主要还是看上头的心意。这做官哪,三品往上,就跟你的学问啊,眼界啊没什么关系了。你只要会办事儿,能摸清上头的心意,就不会出错。”
两人性格上虽然严肃端正有些像,但其他地方却是完不尽像的。
“本朝传位不过数代,根基尚浅。上头最忌讳的就是前朝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世家大族。”袁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显得有些聒噪了,若是眼前这个学生再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