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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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珩真的感谢祖国这幅员辽阔的领土,三千多公里外的藏族老爷子他听不懂汉语,否则许南珩这会儿真能把裤腰带解下来,挂在牛棚梁上悬梁自尽。
“真的……不好意思。”许南珩双眼无神,想死的心已经召唤了五十万朵百万吨乌云,等会儿下的雨能淹过喜马拉雅山。
方识攸旁边的护士掩着嘴笑,方识攸也只是轻笑了笑,俩手揣在白大褂兜里,说:“没事儿,听不懂。”
“……啊。”许南珩机械地点点头。
“行,我们就先走了。”方识攸说,“去下一家了。”
许南珩点头“嗯”了声。
接着方识攸朝牛棚背面的方向喊了句:“周洋!”
牛棚背面的小伙中气十足地应了声,然后利索地从一大捆粮草上蹦过来。方识攸在他后背拍了下:“劳驾你,把曲珍她爷爷背回家去,谢啦。”
“哎呀方医生您客气什么!”周洋笑吟吟地说。
许南珩发现这小子不上课的时候是真有活力,眼睛亮得跟他那盏台灯似的。
想到台灯,许南珩又看了眼方识攸。
方识攸向他挥挥手:“走了啊,你加油。”
“好嘞。”许南珩扶着铁锹。
布珍老师说援藏的医生们定期会在医院辐射范围内走访村民,尤其接受过治疗的村民,医生们会了解一下他们恢复得如何。
许南珩想起那天晚上方识攸给他送水果,他们坐在1班廊下的对话。
在偏远地区,教育和医疗一样,需要人一点点地去渗透,身体力行地去改变人们的观念。他想起达瓦江措老师的父亲,老爷子拄着木棍也要出来看看青稞肥料和粮草,老爷子又何尝不知自己需要休息,学生们又何尝不知,考出去,就算看看外面大城市也是好的。
但就像达桑曲珍,父母外出务工,她若是考得远远的,又怎么能放心。
任重道远这个词,这回许南珩是真的理解了。
整个周六从早到晚,清理牛棚,把肥料背去田地,再折回村子里,因为天气预报有大雨,要将屋顶多铺一些防水布。
这一天下来,许南珩回学校里吃了两碗半的饭,他也算是知道了这儿的学生们一顿能吃两三碗的原因。
他今天实在不想用盆接水洗澡,吃完晚饭,给方识攸发了条微信,他说他想去医院洗澡。方识攸那儿来了个修隧道的,大腿被钢钉划了个大口子,他忙着缝合,没看手机。
许南珩到医院的时候方识攸刚缝好,从清创室出来,把乳胶手套扯下来丢进垃圾桶,偏头看见他拎了个包过来了。
“有哪儿不舒服吗?”方识攸问。
“浑身都不舒服。”许南珩讲话没劲儿,他见方识攸眼睛里是真的担心,又赶紧说,“噢不是那种,我就是想借淋浴洗个澡,可以吗。”
方识攸点头:“你去吧,休息室走廊转弯的那个卫生间。”
缝合的伤者疼得脸煞白,腿走不了,坐在床上推出来的。伤者是中年男人,苦着脸问他:“医生,请问一下,破伤风一定要打吗?那个钉子是新的,没生锈,也要打啊?这一针要好几百呢。”
方识攸知道他是觉得破伤风太贵,便直接说:“你这是可以报工伤的。”
“我晓得。”男人带着些川渝口音,挤出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可是,月月报销,这个月的工伤下个月才报。”
这种情况方识攸在贫困地区碰到太多了,他只叹了口气,说:“我们这有不到一百的,条件允许的话还是打一针。”
破伤风疫苗是患者自愿接种,而在医生建议后拒绝接种的话,只要签一张告知书即可。方识攸也明白他们的难处,几百块,放在部分人眼里可能仅一顿饭钱。都说做医生的要凉薄些,共情能力不能太强,否则会把自己搞得很痛苦。
但站在这个位置上看着这么多,因一点钱而无可奈何的情况,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心如磐石。工人大哥左右为难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他这一点头,方识攸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许南珩站在热水里淋着,久违的花洒,氤氲的淋浴间,实在让他感慨,人真是由奢入俭难。
他这个澡洗得比平时久,毕竟不好天天过来借浴室,加上白天干活,身上头发上脏兮兮,他洗了两三遍才出来。
“我差点以为你昏在里面了。”方识攸在诊室里收拾他办公桌上的东西,说完,抬眸看了眼许南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