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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青将李小二叫过来,又小声在耳边嘱咐了一阵子什么,几个人这才赶着马车出了家门,往铜锣湾嘚嘚行去。
宛如的嫁期定在了八月二十六,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宜搬迁,宜宴请,宜出行。而且金风送爽,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
如今正是八月十六,柳长青刚刚乡试完毕,正好一起就回了铜锣湾来。柳公则早他们几日就回来跟着忙活了。
徐氏那里早就做好了陪嫁的十床铺盖,都是细软棉布的里子,正经江南绸缎的被面。宛如自己早两年就着手准备嫁衣,已经绣好了一身大红的吉服,床帐子绣得是白子闹春,也是宛如自己的手笔。
秋萤自从在何少一那里听说了八步床的由来和用途之后,就跟长青一起和柳公商量了,在木器行里挑了一件成品,那本是人家木器行老板给自己闺女准备的,不过他那闺女才两岁而已,叫秋萤一口一个好大叔地愣是给磨了过来。前两日柳公回来的时候,木器行派人一起给送到了铜锣湾来,引得这几日里好些个乡邻专为了看这床而来窜门子。
晚上,张家人难得的再次相聚,关上门来摆宴接风,也把李氏与张靖远夫妇都请了过来,席间觥筹交错,宛如大喜的日子将近,众人都是说些恭喜贺喜的话儿,一时气氛很是和乐。
秋萤左瞧右看没看到秋棠,就跑去李氏跟前问道:“大娘娘,我秋棠姐呢?家里这就办喜事了,怎么没把她从婆家接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啊?我好久没见她了。”
李氏道:“唐家规矩大,再说了这不还有十来日么,过两天再接她回来也不迟。”
秋萤又道:“那明天就去接,行不行啊大娘娘?你要是没空,我叫长青哥套车我去。”
李氏便道:“你要是想她你就去,我不管。接不接得出来,我可不保证。”
秋萤笑道:“怎么会接不出来呢?那行,说好了,我明儿个去接她。”然后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折回身子问道,“大娘娘,我大哥参加乡试了吧?这次考得如何?能不能中?”
李氏叹道:“参加是参加了,自古无场外的秀才,能不让他去么?只是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我也不敢问。”
秋萤便安慰道:“大娘娘,事不过三,我大哥有那才华,这磨难也该到头了,我保证他这次能中举。大娘娘,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到时候你就是举人的老娘,多么威风啊,不定有多少人拎着礼物去求见你呢!对啦,咱家那门槛子得修修,别给踩烂了。”
这话顺耳,李氏闻言笑起来,假意嗔怪道:“这三丫头说话还是不着调,什么举人的老娘!难听死了,要说也得说是举人的老母。”
秋萤立刻矮矮身子道:“是,老夫人教训得对。”
李氏真正开心起来,乐着感叹道:“你这丫头是会哄人,怪不得你大伯就稀罕你。”
一句话说得秋萤想起了张丰年,跟着伤感起来。见李氏似乎也是要沉思的样子,她见气氛挺好,想了想又开了口道:“大娘娘,我有个事儿连我娘都没说,我想跟你说说。”
李氏抹抹眼睛,回首看着她,正经地道:“什么事儿啊?说吧。”
秋萤愁苦道:“京城里菜蔬生意不好做,有个恶霸欺行霸市,咱家卖个菜还提心吊胆的。买房子置地将家底花了个七七八八,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大娘娘,你说我要在京城里混不下去了,还把我家给败了,那可咋整啊?到时候你管我不?”
李氏脸上难得地有了一抹温柔,她斩钉截铁地道:“你是张家的根苗,我跟你大伯的亲侄女。若真是我命中无福,老了老了咱全家再遭了难,我就是扯根棍子要饭去,也拉拔你们。”
秋萤立刻道:“大娘娘你真好。对了,你现在在家也没事,怎么不来跟我娘一起种菜啊?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大姐常回来都不行,还从外头雇人了。”
李氏便立刻又略变了脸色,嘴里道:“致远在炭窑里头受苦受累,我再到菜园子里头拼死拼活,我们母子俩都做了长工了!”
秋萤见还是说不通,也只好打住,挑回话题道:“也是,我大哥这次铁定就中举了,以后大娘娘就享福了,还种菜干嘛啊?我又把这茬给忘了。”
李氏脸上才又缓和下来,喃喃道:“菩萨保佑,老爷保佑,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啊!”
第二天一大早,秋萤就央着长青套了马车,径直往密云城里头唐家大宅去了。
见了门人,递了帖子,又侯了半晌,才有丫头过来引着两人进了院子。柳长青边走边道:“冒昧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