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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里整个脑子里都在转著皇妹、十六年那年等等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他晚上往床上一躺──晚餐时,皇妹在听说杨清夜夜“留宿”於他时,立时勃然大怒,是以今天,他终於能够睡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并不柔软,可是至少要比地上好──当他眼中再度出现那个黄袍少年时,他比上一次更快地明白过来发生了什麽事,他在做梦。
少年用纤弱的手扒住悬崖边缘,祈求的目光中满是浓浓的绝望,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步之外,缓步走向少年,那极慢的步子,仿佛是种折磨,象是猫戏老鼠般。最终,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崖边,冷冷地看著少年那张满面泪痕的脸。
“皇上,我们就此别过。”他的声音里有著淡淡的感伤,“皇……我的皇上,後会无期。”
说完,他附下身去,一根一根手指的,扒起少年的手。少年的挣扎越来越少,到後来,几乎是自动松了手,他发出深深的叹息。当少年剩下一只手抓著地面时,他停了下来,挣扎著想说点什麽:“皇上,我……”
後语还未说完,少年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如同濒死的野兽,以单手之力居然撑起身体,一把揪住他的长发,管里痛得大叫起来,头被拉得贴在地上。少年的脸扭曲著贴近他,化作狰狞的厉鬼,恨意从口中倾泻而出:“跟朕一起死!”
只是电光火石间,管里的视线已经突出悬崖,显然,他被拉了出去,拉离了生的境地。他试图转身找回平衡,只是少年却不让他有这机会,四肢如同蛇般紧紧缠了上来,他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急速上升的景物,最後的视线是枯枝烂木乱飞的景色,以及少年嘶哑如鬼魅的耳边低吼:“你休想甩掉朕!一辈子也不要想!”
管里突然地睁开眼睛,倒把杨清吓了一跳,他忆起昨晚没再被“皇上”因“宠”而留宿,当然,也没有阴冷的地面,他睡在床上。
“你做梦时真变态。”
第三章 皇上“英明”(16)
管里保持著标准十字双臂抱胸型睡姿,眼珠也不转动一下,应道:“怎麽?”
“脸上表情换来换去,身体却僵硬得象木乃伊。”
“是吗?”他慢慢坐起来,“以後我会注意不动表情。”
“……”
自从长公主来了後,杨清的好日子到了头,飙悍的公主在前线军营无聊之极,这苦寒之地哪里比得上都城的夜夜笙歌,她打扮得再豪华,衣裙拖拽、环佩之声在刀剑交击不绝於耳的军营中显得份外刺耳,除了让那些在她看来下贱之极的兵士饱了眼福外,毫无用处。
她便闷气起来,她一闷气,便要找人发泄,除了那些可怜的宫女太监外,杨清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杨清通过在无聊时间里孜孜不倦的挖掘,很快便把零散的过去串成了画卷,他记得在皇帝还未进入明君路线,仍是那个性子懦弱、胆小怕事的孩子时,便已非常宠爱妹妹,几乎是百依百顺。进入明君路线後,虽然变得沈稳狠辣,对她的宠爱却长胜不衰,唯一一件没依她的事,便是她与李胜的婚事。自那之後,这位长公主似乎打定主意不嫁人,硬是赖在宫中,皇帝居然也随她去了,也由此,她认为皇兄必是心中有愧,对於李胜的恨意,也就逾发深重。
所以当她再次找到杨清发泄烦燥时,并不觉得有什麽不妥,只是她又哪里知道,这位皇兄面上没变,里面却早换了个人。杨清正为著云天祈和丞相的事著急上火,耐性比起初见她时,就又少了一分,再听见她的絮絮叨叨後,不禁开始打坏主意,正想著用什麽办法来好好整一整她时,但当“李胜”这个词落入他耳中时,云游太虚的魂魄终於被拉回了本体。
“皇兄,难道你忘了,当年您在那件事後,亲自衣不解带地照顾他,自那之後也一直是皇恩浩荡爱有加,可是他呢?虽然表面上对您毕恭毕敬,可私底下谁知道怎麽样?您小时候他是怎样对待您的,你没忘吧?”
杨清笑著道:“当然不会忘。”转过头来,等公主走了,他立即招来管里,问道,“你小时候是怎样对我的?”
管里反应极快,道:“你来问我?”
杨清从鼻子里喷著气,道:“我的资料里没这部分!”
管里托著下巴想了半天,只能回忆起资料上记载的零碎片段:“小时候你很依赖我,凡事都与我商量,说要与我一起守护这个国家,我似乎对你……”
杨清大感兴趣,问道:“怎样?”
“并不服气。”思虑片刻,他选择了这个柔和的词,“很多时候,我会故意与你对著干,事实上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