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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倔犟的人,會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想法,直到不得不妥協——而牧山所處之地,是沒有「妥協」選項的塔尖,和牧山在一起……意味著牧山將俯首、他將仰望。
會辛苦嗎?樂檸直白問自己。
會倦怠嗎?樂檸卻不願問牧山。
「小檸,」陳佑良不知何時退出人群行至樂檸身邊,「在想什麼,怎麼走路也發呆?」
樂檸回過神,不好意思笑笑:「在想明天的課。」
「是嗎,」陳佑良忽然說,「我還以為你在想『你哥』。」
陳佑良略顯突兀,但樂檸並未否認,只是一赧。
沒想到陳佑良再次刺探:「他真的是你哥嗎?有血緣的?」
樂檸心中一跳,一反常態躲閃:「陳師兄,問這個幹什麼呀?」
「就是好奇。」陳佑良笑笑,仿佛心知肚明,拍拍樂檸肩膀,「我是獨,如果他是你有血緣的哥哥,我倒是羨慕你們的兄弟感情,如果不是……那他能為你做到的,我當然也可以。」
陳佑良這句「我也可以」背後的底氣,與牧山竟有一絲相似,大概也來源於他優渥的生活條件、眾星捧月的成長經歷。
但樂檸微微一震,對陳佑良這種與牧山相似卻不相同的「底氣」感到牴觸。他正要反駁,可陳佑良已經把不經意流露出的自鳴得意重新遮掩好,張弛有度說起別的。
樂檸心思沉了,發現陳佑良對他的「關照」確實逾越師兄弟的範疇,不是他自作多情,也不是牧山直覺有誤,以至於陳佑良後來說了什麼他都沒聽進。
陳佑良租的複式公寓大概是學校周邊能找到最寬敞的了,除了樂檸,所有人進門都感慨說想擁有一套這樣的房子,陳佑良謙和道「也不是我自己掏錢,爸媽的本事不是我的本事」,可他眼裡還是忍不住表現一點自得。
周清波不是第一次來,當即吹捧:「沒見過世面吧,下回讓陳哥帶你們看看他的跑車!」
聽取「哇」聲一片,唯獨樂檸低頭猶豫要不要換鞋進屋,因為屋裡其實不太整潔,但不換又不禮貌。
陳佑良注意到,就說:「直接進門就行,踩髒了也無所謂,我找阿姨來打掃。」
樂檸卻覺得這不是無所謂的——牧山上次從山裡回來,甚至在玄關脫了個乾淨,髒衣服都不願意帶進屋呢。
後來,周清波買了很多酒,七八個人吵吵鬧鬧,越喝嗓門越大,樂檸悶頭吃燒烤,心裡又暗暗比較——牧山喝了酒也只會抱著他打瞌睡,由此可見小牧先生是金玉其表,表里如一的。
宿舍關門前,樂檸就想離開,可被陳佑良和周清波你一言我一語拖住,大家興致都好,鬧到了關寢的時間。
樂檸不想再勉強留宿,借著大家醉得東倒西歪,提出要走。
不等周清波表達不滿,陳佑良先起身:「好,我送你下樓。」
樂檸忙說不用,陳佑良仍執意要送,樂檸不好再推拒,可剛一起走出玄關,門一合,樂檸猝不及防被陳佑良反壓在門板上。
樂檸後腦勺撞到,吃痛不悅:「你幹什麼?」
陳佑良舉止不端,語氣也令人不虞:「我能猜到你和你的『小牧先生』是什麼關係,我也挺喜歡你的。我說過,他能給的我也能給,除此之外,我還能天天陪你,上課、活動、備考,我都能幫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陳佑良如此直白,樂檸反倒鬆口氣,他終於不必再惴惴,能抓住機會直接回絕:「不好意思陳師兄,我和小牧先生不是那種關係。無論是上課、活動還是備考,我都不需要人幫,他能給我的,你也給不了。」
陳佑良喝了酒,掛不住平日那般的溫和:「你要拒絕我?」
樂檸認為陳佑良這種行為不君子,但仍說:「抱歉呀。」
陳佑良臉色一變,忽然埋頭強行要親——
「你自重!」樂檸條件反射就是一腳,扭頭跑了。
樂檸怕陳佑良氣不過追上來,跑得快,著急招到出租,他想也沒想報了牧山家地址。
車上,他給陳佑良發去退部消息,猶豫片刻,給牧山打了電話。
夜將深。
牧山聲音很低,像在醞釀睡意:「嗯?」
剛才踢人帶著狠勁兒的樂檸嘴一癟,從前那樣堅韌一個人,聽見牧山聲音的瞬間,忽然覺得這一晚上委屈壞了:「小牧先生,我現在……可不可以回家呀?」
牧山一愣,很快清醒:「在哪兒?我來接你。」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