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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沅手陣酸,她忍不住出聲:「舒服點了嗎?」
宴深也沒想難為她,說了好,睜了眼,看她捏著拇指打轉,禮貌地問:「需要禮尚往來嗎?」
「什麼?」阮沅甩著手。
宴深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意思明確。
阮沅慢半拍地「哦」了聲:「我這是老毛病了。」
「怎麼得的?」宴深聊家常般道。
阮沅也沒瞞著他,如實說了:「畫漫畫落下的毛病,不太嚴重,用手過度疼,但我基本手酸了就停下不畫了。」
宴深瞭然:「所以才那麼晚睡。」
「那倒和這個無關。」阮沅迂迴道,「之前是因為白天沒靈感,後來習慣了,早上睡也挺好。」
宴深笑:「你適合在國外定居。」
阮沅假訝:「這都被你猜中了。」
他們之間鮮少以這樣平常的方式聊天,基本上除了日常生活的關心,宴深幾乎不同她說話。
她一直認為捧在手裡怕碎了的大佬對生活是苛刻的。相反的,宴深似乎挺熱愛生活,不然也不會一直對她的作息耿耿於懷。
阮沅儘量以輕鬆的口吻道:「其實我也在調作息,這不是快調回來了麼。」
宴深:「現在白天有靈感了?」
阮沅一噎,下意識道:「怎麼可能——」
靜了三秒,她悻悻道:「飯碗都砸了,要靈感有什麼用。」
宴深不置可否,阮沅說的不錯,在一定環境下,人比作品有用。
有些觀眾認的是作品,前提是創作者沒有污點。
歸根結底,她的志向還是被毀了。
宴深動了惻隱之心:「你想繼續畫嗎?」
是想的。
儘管她現在有了錢,不再需要靠作品還房貸,但她依舊是她的理想,她夢的終點。
怎麼會不想?
「我想的」
阮沅喃喃道:「如果不想,我就不會打官司了。」
她要的是理想,要她的烏托邦,更要公平。
她要告訴所有人,她是被污衊的。
錯的人不是她,她沒有錯。
宴深淡道:「輸了還告嗎?」
阮沅揪著衣擺,有些恍惚。
宴深這話是什麼意思?那時他說他會兜底,都是騙人的嗎?
「告。」
她現在有錢了,錢就是她的底氣。
宴深似乎笑了。
他眸底染上一絲不同於平常的意味,散漫倦懶。
「輸了來找我吧。」宴深說,「我和你一起,告到傾家蕩產也要贏。」
以他的口吻說這話實在有點滑稽。
宴深怎麼可能傾家蕩產,他的家產加起來能夠阮沅重生五輩子吃好喝好不為過。
阮沅的心卻動了動。
她並不需要依靠,從小到大,她的依靠是她自己。
鼻子突然酸了。
霧蒙了眼,淚花在眼眶打轉,遲遲不肯墜落。
她哽咽著:「宴深,謝謝你。」
宴深無奈:「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嘴上說了幾句話而已。阮沅,你怎麼這麼好騙?」
阮沅紅了耳朵,低喃:「這樣就夠了。」
宴深什麼都不需要做,或者說他可以什麼都不做。
只要他的言語是站在她這邊就好了,她只要這個。
所有人都在勸她和解,認為她的做法太冒險,只有宴深站在她這邊。
或許對宴深而言不痛不癢,只是逗阿貓阿狗開心一瞬。
但她聽了,會記在心裡。
宴深的電話響起,司機來了。
他起身,將西裝扣子繫上,自然地拿起阮沅位置上的包,另只手力道不重地拍了拍阮沅腦後。
他本意是想安慰阮沅,沒想他這一拍,後者豆大的淚珠止不住地從臉頰滑落。
宴深愣了,竟生出幾分無措:「這是怎麼了?」
阮沅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淚,不敢說宴深這一下拍出了她期盼已久的父愛。
從前媽媽去世時,小小的阮沅哭得撕心裂肺,那時林建強的態度冷漠,根本沒想過安慰她。
「沒、沒事。」
她很堅強的。
不管是14歲的她還是25歲的她,都一樣。
那段荊棘難熬的日子早就過去了。
人不吃回頭草,也不回頭看。